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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棠喜欢这种所有一切都被放慢无数倍的感觉。
像电影里逐帧减慢的慢动作,没有急躁,只有缓慢、再缓慢,吻过的每一寸,温柔缱绻到仿佛要被深深镌刻进彼此生命里。
夏日的阳光终究是璨烂起来,安静清晨已经有了白日的喧闹,马路上的汽笛声很远,很飘渺。
清晰在耳边的是彼此的心跳声。
在医院熬了个大夜,回家之后,又很迟才回到卧室睡觉,黎棠在沾床之后,就睡了过去。
她的梦境很乱,双脚离地的感觉似乎还没消散。
梦里,也似乎还有不久之前她骨感的蝴蝶骨不断撞击墙壁瓷砖的晃荡感。
她在一片虚幻的梦境里看到江听的脸,将他拥紧,就像在浴室的节节败退中,只能用尽全力拥紧唯一能拥紧的人。
怕随时会坠落,怕摔疼。
却又格外信任他,信任他轻而易举将她托起的力道。
随着睡眠加深,黎棠混乱的梦逐渐平息下来,疲倦感打败一切,她越睡越沉,越睡越沉。
再睁眼,映入眼帘的是暗澄澄的泛着黄光的房间,似乎是窗外余晖被打碎,光线投映着房间内每一细小物品上,熠熠生辉。
晃眼的光影之中,她看到十八岁的江听。
发尾落在修长的脖颈之上,白色耳机藏在微长的碎发中,长长耳机线连着他的手机,而他,坐在书桌前,半阖着眸,神色冷淡,手指在手机屏幕轻微滑动。
听见声响,他回过头。
眼眸狭长,年少锐气未减。
他静静看着她,像极了往日熟悉的记忆碎片,又像极了这些年她在梦里都抓不到的模样。
黎棠突然从梦中惊醒,整个人很恍惚,愣着神坐在床上。
其实她怕。
怕现实是假,而梦是真实。
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患得患失。
一旦拥有,就会担心失去。
黎棠捂了捂晕乎乎的额头,侧头,看到江听平静安稳的睡颜,一颗混乱跳动的心,忽然就定了几分。
黎棠小心翼翼地靠近他。
她想着他也熬了大夜,回来之后又被她缠着折腾,肯定已经很累,她就不敢吵醒他,只敢悄悄地钻到他怀里,再用手臂圈住他的腰,将他抱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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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月之后。
江听的新家终于整理出来,二室一厅,一间做卧室,另一间则被改成他的工作间。
黎棠觉得他大概是有那么一点强迫症在的,这间画室里工作台的位置,实木书架,以及架子上摆放的书和各种头骨模型,几乎跟他北京家里那间一模一样。
不同的是,这里比那里稍显拥挤了一些,因为还放了几个画架,一些颜料,还有几幅整齐靠在墙角堆放的油画。
他送给黎棠的那幅画,被黎棠当作装饰,挂在了他的客厅墙上。
一进门,就能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