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过毛致全的解答，姜余欢知道北辰书院三岁可入学，学子考到举人就可以不必再来。
北辰书院很气派，一看束脩就很贵，但其实书院中不乏贫困子弟。
书院有规定，只要能够通过入学考试，调查之后确定家里贫困，就可以交少量的束脩，其余的由书院补贴和以工代偿。
考上秀才、举人还可以获得奖励。
而书院的夫子皆是举人出身，更有进士。
毛致全这个向导尽职尽责，一个时辰走下来，后厨都走过了，姜余欢甚至看到了姜时好和顾宸。
初看时还很奇怪，不明白他们怎么总盯着她看，后来才反应过来那是顾宸和姜时好。
都怪脸太陌生。
离开书院时，正好碰上学子下课。
有毛志权曾经的同窗和他打招呼，两人寒暄几句。再正常不过的交谈，却让傅莳楦听得直皱眉。
回去路上傅莳楦没什么话，姜余欢代替他成了主力和毛致全交谈，二人回归话本子的话题。
回到毛府，傅莳楦关上门，姜余欢知道他有话要说，一直等着他开口。
“还记得毛致全的同窗和他说的话吗？”
“哪句话？”姜余欢拧眉回想他们的对话，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。
“他的同窗感谢毛致全极力劝说他来北辰书院，而他来北辰书院之前在清河县的一个私塾。”
姜余欢隐约有点印象，“怎么了？”
“那个私塾是我老师办的。”
“老师？”姜余欢努力回想才从记忆中翻出傅莳楦的老师是何人，“程大儒？”
那个唯一的砚台被损坏也不放弃的程大儒。
“嗯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
“听他们的意思，是毛致全主动找到他，结识他，劝说他到北辰书院。”
姜余欢总算有点明白，“你是说，北辰书院在抢生源？”
“嗯。”
姜玉环绷直唇角，不是因为觉得这件事不好，恰恰相反，她觉得这件事没什么。
这在现代是一件很正常的事，优质生源有很多学校争抢，谁能留住谁就有本事。
不过换个角度来看，程大儒的学生被抢，傅莳楦作为学生生气也是正常。
“程大儒心怀大义，在乎的也不是一个学生，一份束脩，只要学生有更好的前途，相信程大儒也会感到欣慰。”
傅莳楦摇摇头。
姜余欢以为傅莳楦十分在意这件事，正想再找话劝劝。还没想好，就听傅莳楦说：“我在意的不是这个。”
“啊？”她又会错意了？
“我还听到有人提到老师的私塾，我怀疑毛致全的同窗不是个例。”
这……姜余欢想不通有什么关联，只能硬着头皮找理由，“许是程大儒教出来的学生都很优秀？”
傅莳楦依旧摇头，“或许是我多想了，我找机会让六一去查看。”
姜余欢松了口气。
他让人去查就好，和她讨论，她实在看不出其中有什么猫腻。
毛府如今住着两房人，大房人口多，和老家主老夫人一起住在东院。
东院的金雨阁，是金多多母亲出嫁前在毛府的闺房，金多多每次来就住在这。
回到府里，金多多气不过，和毛氏说了在山谷发生的事。
毛氏只有这一个女儿，对她极其宠爱，听说女儿和侄子因为一个外人吵起来，同样觉得毛致全不知好歹。
但那到底是自己的侄子，不好伤了和气，便把矛头指向浩然。
“也不知道那个残废给致全灌了什么迷魂汤，让致全坚定不移地相信他。”
要不说金多多一个小姑娘一口一个瘸子，说话那么恶毒呢？其实都是有迹可循。
“就是！二表哥还警告我不准出现在他面前。”
“你二表哥也是被奸人蒙蔽。我见他废了双腿可怜，才没有追究，如今看来，不能让他再留在府上。”
毛氏站起身，理理衣领就往外走。
金多多阴沉的脸瞬间放晴。
太好了，娘亲出面，一定会把那个瘸子赶出毛府。到时候杨伯伯想要怎么对付瘸子给表姐出气也不会有人阻拦，表姐也不用再受人指指点点。
一想到瘸子趴在地上求饶，她就激动。
毛氏带着金多多来到二房的客院，问过浩然在哪个房间之后就让人踹开房门。
浩然正在看书，房门猝不及防被人踹开，他先是吓了一跳。待看到来人时，他又将注意力放回书本上，没有要理会她们的意思。
他的无视一下子激怒毛氏母女二人。
毛氏到底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人，纵使生气也不会自行上手。
她下巴抬了抬，“把他给我带过来。”
丫鬟婆子立即上前把浩然的书夺过来，抓着浩然的衣服把人一丢。
浩然狼狈地摔在毛氏母女跟前，他抬头，正好对上毛氏母女讥讽和不屑的目光。
“你们要做什么？”仰头太费劲，他垂下头平静地问道。
金多多忍不住，立即跳出来，“该是我们问你要做什么才对！你颠倒黑白，欺骗我二表哥，抹黑杨府，是要干什么！”
“二公子不是傻子。”
言外之意是他有没有欺骗，毛致全分得清。
“你！”
金多多不知如何反驳，毛氏将她拉回身边，“致全善良，但是你却利用他的善良达成你的目的。如今还利用他去抵挡杨府的怒火，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。”
杨府那边不止一次来要人，毛致全一直不给。
说毛致全抵挡杨府的怒火不为过。
“我能有什么目的？”
“当然是报复杨伯伯！”金多多说。
“我为何要报复他？”
“因为你嫉妒杨伯伯对杨顺好，你想要继承杨府的一切，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。”
“说的是，可惜，还差一步就成功了。”
金多多没想到浩然就这么承认了，正要让大家来看看，就听到浩然毫无波动的声音传来，“只要你们把我送回杨府，大家就会声讨杨家。杨家声名狼藉，待我服毒一死，大家就会怀疑是杨家杀人灭口，杨家的人都得配合调查。调查期间，杨家的生意会一落千丈。而毛府，则会成为帮凶。”
浩然抬起头，惨白的脸强扯出一个笑来，“我的复仇计划，就差一步。还好，你们来了。”
金多多被浩然的笑吓得头皮发麻，她抱紧毛氏的胳膊心里直打鼓。！